Loading... 在二十年代将要到来的时候,写下这些喃喃自语,这些自以为惊奇的事情究竟有什么意义呢?但不写,自己那里又好像过不去,回头看自己求学的道路,所有的读书、思考、辩论,好像都是为了说服自己。 它是说给自己听的,但这个“自己”,也可能是每一个具有了自我意识的个人。 具有自我意识的个人有多少?我不抱太大希望。 说到自我意识,记得年初的时候听到一句广告词:“不走寻常路。” 当时我想起了普遍性与特殊性的关系,人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,我们每天走的路,虽然在我们的概念里还是那条路,但其实,只是人为了生活,把它符号化了,我们每天走的都是一条不寻常的路。 把不寻常变得寻常是生活的必须,只是中国人好像特别善于此道。 那么,如何才能“不走寻常路”? 沉默 沉默 沉默 ## 信与不信 还是说回到我自己,今年的道路对于我来说,毕竟有一些不寻常。 春节的那几天晚上,我连续做一个梦,梦到停在自己手掌的一只蝴蝶起飞,在自己面前飞舞,越飞越远,而往前一步,就是冰川。 说到蝴蝶,我对纳博科夫与李商隐的意象并不那么熟悉,倒是《跑步圣经》中写过,跑步时的手掌要:“微蜷,若有蝶栖。” 春季学期稍早的一个晚上,我为马拉松训练跑步的时候,左眼胀痛,第二天被送入医院,在医院中一个人待了两个星期,医生告诉我,我的左眼的神经在萎缩,可能会一生都没事,但也随时可能会失明,那时我想起了萨特的荒谬,还有加缪的死。 当然,这些情绪说到底不过是一种自怜,一种自私。 感谢林医生在医院对我的照顾,遇到的医生和护士都很好,但在医院,还是看到,经历了很多加缪式的荒诞,出院后我很少再看喜剧,当现实生活中的一切都越发滑稽了时,唯独滑稽不再可笑。 在现有的医疗体制,报销体制下,信任,这样一件本应该简单的事,好像格外的艰难。 年末又发生了杀医案,而且手法酷烈,几乎可以说是虐杀,我心里非常难受,临近寝室的医学生坐立不安,有女生边看边哭。 广西开始尝试过在医院门口安装安检设施,安装的第一天就搜出十几把管制刀具。 19年是改革开放40周年了,也是医改的30周年,兜兜转转,有些巨石屹立,更多巨石不断落下。想起自己在2018年,参加防止医暴条例发布会后写的诗: 医改路漫漫,卅载艰步程。 幽幽不平意,黎民难康故。 寿钟谁报暮,公门自有期。 何日见青牛,载重人寿康。 关于医疗,又想起了武汉,想起了2003年的那场事件。 孙小果被判死刑,湖南新晃一中,杀害邓世平的凶手被判死刑。 让我既意外又不意外的是,指导杀人的杜少平是一个“精致的利己主义者”。 北大学生会副主席逼死了他的女友,遭到处分。 ## 看那匹灰色的马 在现实中,我今年也确实走了很远的,不寻常的路,暑假从汕头游荡到了新疆。 这个念头的种子起源于2018年的年末,2018年,我总觉沉闷、压抑,但拿不出什么明显的证据,但似乎某种希冀、某种模模糊糊的东西因磨损而日渐消散,但到底是什么东西呢?可能是某种观念性的存在,或者某种信念吧。 在路上,我见到一位蒙古族汉子,在为建自己的房子学习烧砖和建房,贫乏而满足,发现这里自由市场还不发达,那种现代性的效率与欲望还没有来到这里,发现一些我们现在习以为常的生活内涵的荒诞,这坚定了我研究哲学中的现代性问题的决心。 由南自北过天山时,我路过修路工人与战士的坟墓,那天军区领导刚好也因为建国70周年的活动到那里,我避开人群,到后山看那些人的小小墓碑,无声流泪,又自豪又悲哀。 在天山上,发现天山上的积雪几乎全部融化,想起嘉兴的稿子: 三里屯的一家网红奶茶店入夏后每天要多用1000个塑料杯。 在北京,每天至少有200辆洒水车使用超过1万吨再生水,一个洒水车司机4年的行驶里程可以绕地球赤道一周。 中国现在每年有6万人因为高温死去,有40亿升冰淇凌,200亿只小龙虾,800亿斤西瓜被消耗。 南极冰川每年消融冰川2000多亿吨。2019年的夏天将会是未来五年最凉爽的夏天。 翻过天山后,感觉内心里也翻过了一个坎,内心扩大了很多,很多事情依旧在那里,只是世界不那么逼仄后,却显得小了。 我像高考后一样剃了光头,代表重新开始,给我剃头的老人被我逗笑的时候把我的头皮碰出了血。 9月份回到学校时,注意到澳大利亚的林火,我那时没有想到这场林火会接连烧四月,从19年,烧进了20年代,到现在还未熄灭,考拉可能会在我有生之年功能性灭绝。 在秋季学期时接到大伯的癌症恶化的消息,订了两趟飞机,希望快一点,再快一点,但也快不过老人在佛前燃尽,我到那一天才“始信东风唤不回”。 我父系的家族很大,但五服以内,亲近的亲人很少,所以很亲近伯父一家。在伯父的坟前久站时,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走过来说:“别难受了,他是个好人,活着受罪。” 外婆在前几天做手术,在看她回来的路上,我抚摸自己的左眼,想起五木宽之的中篇小说《看那灰色的马》里的话: “我看到了那匹灰色的马,骑在马背上的人名叫死,相随在后的是阴间的冥府。” 学期期中有同学想拍关于我的纪录片,不知道为什么,我那段时间总是重复马尔克斯的话:“重要的不是发生了什么,而是你感受到了什么。”,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自己感受到了什么。 到了年末,关于经济的争论很多,让我想起了美国的克林顿上世纪到北大时反复的说:“I believe what I believe。”一段话重复五六次“Believe”的那股自信, 心里难受。 当然,我也挺想知道,他和莱温斯基在总统办公室时,是怎么聊“Believe”的。 想起白瑞德说的话:“人要发大财,只有两个时代,一是国家正在建造,一是国家正在毁坏;建造时代的财发的慢,毁坏时代的财发的快。你记住我的话,也许对你将来有用。” 智慧女神的猫头鹰总在拂晓起飞,总结一天的得失。美国社会在经济不是那么好的条件中养成了全民对体育,对社会责任的关注,也许财发的慢,未必是件坏事。 ## 求签 说到信仰,学期期中的时候,我上某个据说非常灵验的寺庙求了一签,其实是我喜欢那里的风景,想给他们捐些钱。 求签的过程很艰难,卜了三次才卜出来,师傅跟我说了三点:我要注意说话,因为我可能会遇到言论之祸。我的妻子在我现在认识的人中。我以后会为社会做出很大的贡献。因为最后一点师傅才告诉我前两点。 言论这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,希望自己能够更少的伤害别人,说话时能够顾及到别人的感受,其他的,随它去吧。 我今年过年后,就到了22岁,据说这是人脑中关于性欲的控制体成熟的年纪,可能是这个原因,我开始能够控制自己的欲望与恶习。最重要的,在经历伤害与被伤害后,发觉爱情中最重要的是爱,还有怎么爱,而不是爱谁,或者廉价的性。 ## 杂思 2019年,如果非要让我做个总结的话,就用施特劳斯的话吧: “在小事上理智而冷静,在大事上却疯子似地赌博;最后零售的是理智,批发的则是疯狂。” 下面没什么好说的,简单记录一下自己散碎的思想: 年末,广州腾讯的微信团队将开第二次公开年会,讲来年微信的开发和方向,微信的产品经理张小龙宣布不会去到现场,但拍了一个视频,他在视频里说: “在这个年代,很少人能够写文字,短视频会成为满足人们表达欲的方式。现代人的价值观与态度和自己能够接收到的信息有关,推送塑造人格。” 历史上从来这样多的信息和文字,以这样快的速度阅读,我们好像知道的更多了,却懂的更少了。人人都能创造的时代,是否文化就会兴盛?还是会面对丰饶的重复? 2019年最喜欢的音乐是古尔德1981年灌录的《哥德堡变奏曲》 2019年最喜欢的书是贾可卿的陈独秀思想研究 2019年最喜欢的电影是NHK拍的,被称为日本鲁迅的芥川龙之介的中国行《异乡人》 > “一瞬之后,我拾起了那朵枯萎的白兰花,我嗅了嗅那朵白兰花,却已经连香味都荡然无存了,花瓣变成了褐色,‘白兰花,白兰花’这叫卖声曾几何时也成了追忆而已。凝望这花儿在南国美人的胸前飘溢芳香,如今也恍若梦境……” 看着他笔下的中国的磨难与哀伤,我也在思考着自己未来的选择,看纳博科夫等人的传记,还有上一代出国的文化知识分子的经历,我觉得为了钱和位置去到国外没有什么意思,人是很能承重的,反倒是要提防那些“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”。我们需要一些重量才能够在大地上生存。 英国二战时有一批贵族逃兵役,逃到非洲殖民地去,夜夜笙歌,结果后来很多人都选择自杀。 如果没有自己求知的热情,没有对国家、社会,对与自己有关联的,构成自己生命的群体负有责任的话,呆在外面干什么呢? 这是我在我出生的村子的路口的思绪,幼年的我就是从这里,进入城市求学。 德语学的很缓慢,正如JL嘲讽我的那样。我们阅读的谱系相似,研究的问题相近,但他比我聪明的多,待人接物也周到,感觉他会是我这辈子学术上的苦手,但有座比自己更高的山峰,证明吾道不孤,总比旷野中的呐喊要好。 如果我能够呐喊的话,我想像一只鹅一样大声叫嚷,但我终究没有变成一只鹅,在那个梦里,我依旧面临深渊。 只是这次,我发现自己不是一个人,而是一只笨拙、丑陋、野蛮的猴子。 最后修改:2024 年 07 月 05 日 © 允许规范转载 打赏 赞赏作者 支付宝微信 赞 如果觉得我的文章对你有用,请随意赞赏